文 masa

究竟,要將人生圓得多麼飽滿,才能讓人無所恐懼?

三十,是個被賦予魔咒的數字。
妳跨過那條分水嶺,回頭望,再轉頭往前看,
只能依稀模糊感覺周遭的風景有些不同。
但是妳沒有回頭的可能,只得繼續往前走。
眼前的風景越來越清晰,
相較於之前看到的風景,其實說不上來有什麼太大的改變,
只是怎麼?心底隱隱約約感覺不安。

二字頭時曾豪語,
絕不在失去了青春的本錢後做個隨波逐流的人;
聽到「過了三十,女人的市場價值是慘綠的跌停板」
之類的言論總能一笑置之。
那時的妳堅信,愛情無關年齡,人生的選擇繁多,
並不需要因為社會的眼光或他人的價值觀,
去做出違背自己想望的選擇。

妳擁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姊妹淘。

但是在三十這個數字倒數讀秒時,
她們出乎妳預料的一個接著一個棄械投降。

妳看到蕾因為想結婚而結婚,
婚後的她揚起嘴角微笑時看來確實擁有平穩的幸福。
但是不可否認第一次看到她的老公挺著大肚腩和微禿的頭頂出席聚會,
妳不由得想起曾讓她茶不思飯不想的另一個他,
並詫異那和她此刻的選擇竟有著天壤之別。

蕾後來私下微笑對妳說,男人不是拿來看的,是用來感受的。

妳頷首並報以微笑,但心底的疑問始終沒有化開。
因為妳知道蕾始終沒有忘記當年那個他,
並且是用怎樣顫抖的心情,將寄喜帖一一寄出,包括他。

只可惜,有些男人終究不能容身於充滿侷限的婚姻。

珮,則是在步入禮堂前發現交往九年的未婚夫的出軌,
然後在試衣間哭濕了妳的伴娘服,
哭花整臉的妝,哭得妳的心好痛好痛。
妳不知道為什麼感情如此禁不起考驗,
難道說,女人必須學會原諒男人原是渴望散播基因的動物?
人性如是脆弱,不能抵抗誘惑,
所以我們自小被教育要心胸寬闊懂得寬容?

後來,珮終究沒有更改婚期,接受長一輩的人的說法;
「婚後女人就是該閉上一隻眼睛,
他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

看著她走向紅毯,妳的心底缺了口,
那像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妳不敢探究,
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在神前交換戒指許下
妳怎樣都無法相信的承諾。

其實,妳曾在珮婚前拉著她的手,
要她謹慎三思,並且該有放手的勇氣。
當所謂的信任在愛裡走失,
妳不明白她們還能拿什麼繼續婚姻。
珮看著妳,眼角有淚、欲言又止,
後來才咬牙說,她們在一起了九年,
她不能想像沒有他的生活;更不知道如果沒有了他,
年三十的自己的未來,是不是還能找到相守的伴。
而她始終夢想著要的孩子,
年齡的限制更容不得她繼續蹉跎或任性。

妳於是沈默了。

旁觀姊妹淘們的選擇,不可否認,妳的信仰開始動搖。
因為發現原來有些事情不是那麼絕對。
換做妳是她們,也許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畢竟,沒有人想要被孤伶伶地遺棄在社會的常軌之外,如果可以。

走過了三十的分水嶺,
眼前的路被現實雕琢得如此清楚、如是血淋淋,
讓人幾乎無法睜眼直視。
妳再也不能確定自己是否具備足夠的勇氣憑藉一路走來的信仰,
無謂也無畏地往前走。

就算,周遭曾經志同道合的姊妹淘一一離開,
妳也能將眼前的荒野灌溉成荒漠中的綠洲,
並堅持去栽植一株刺人卻美麗的鮮紅薔薇。

妳知道自己還需要點時間好好思考,
然後妳聽到背後時鐘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寂寞的眼淚,終究不聽使喚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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