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米深藍

文 masa

那個蒼茫的夜我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腦中只有你微笑的臉。
我想那是最後一次為你而痛。



你大概真的沒能明白吧。
不怪你。
我的表露始終含蓄婉轉，雖然也曾熱情積極得像是一點兒都不懼怕傷害，
但是年輕時曾數度被那樣的自己灼傷，
後來，就藏啊藏的變成現在的怯懦。

所有的退卻，都是為了讓你向我再往前一步。
只要再往前一步，我就能知道你是真的愛我。

然而你始終沒有再往前走近那麼一步，
只是時而眺望時而試探時而事不關己的遠離，
當我試著勇敢地對你伸出手。
那個時候就知道你和我是同一種人。
我們這樣的人，太難交付自己，太自負太愛自己，
驕傲得不容許一點塵埃沾在身上。

但是，我想我還是比你愛我來得愛你多那麼一些。
因為，最後的最後，能忍住渴望成全你要的幸福。
並且微笑揮手不在你面前掉下一滴眼淚，讓你誤解我是無動於衷。

所有近乎崩潰的傷感還有這些年的等待，化成了地心裡湧動的熔岩，
我拚命地按捺只怕一發不可收拾地傷了你
也傷了這些年細心呵護這份難得的情誼的彼此。

可惜的是，我猜你從來沒能真的明白我。
縱然你對我細微的情緒能立即感應，
也能在我的舉手投足之間感知我要什麼不要什麼。

同樣的我也無法瞭解真正的你，
所以才選擇微笑送你，而不是苦苦挽留。
因為我相信你將筆直走往自己要的幸福，
如果你是快樂的，那麼，我當也能起身去尋找我的幸福。

所以當你用微醺的手拉住我要我不要放棄你。
我不由自主地心疼起過往的自己。
你怎能孩子氣又自私的以為，
這個女孩會用你要的方式，在你身邊一直不走。
而你卻不願意去正視去珍惜，或鼓起勇氣去面對？

在那個冷冷的夜我畢竟還是流下了眼淚。
那勢必是最後一次。

突然想起那個初秋整個高地濕原的楓紅，
那種蒼茫無邊際的遼闊，
以及，在那間古老的小屋，我和自己多年前在那兒留下的隻字片語重逢的欣喜。
那時，我沒有再試圖留下任何小小的塗鴉，是不是就預言了分岔路的開端？
而離別時你緊緊地握住我的手，近乎弄疼了我，
傳達的是不是此刻的我們才能稍稍明白的什麼？

關於緣份的深淺，關於我們似是而非的選擇。
然，路已然這麼著。
也許更久之後的某一天，我們都會真正無憾的明白。

也許，也許。